钢花还在夜空中开着, 一朵接一朵,像早春倔强的白梅。 我们把它别在工装左胸—— 那是最靠近心跳的位置。 图纸上的线条渐渐醒来, 在晨光里伸展成桥墩与轨道。 安全帽檐的露水, 有时比霓虹更懂得坚守的亮。 焊枪吻过钢铁的缝隙, 每一道弧光都在低语。 不是勋章,是年轮—— 在岁月深处缓慢生长的力。 晚风经过未封顶的楼宇, 会稍稍停留,翻阅混凝土里 那些被按进指纹的誓言。 我们与星辰共用着相似的孤独。 但朝霞总会从吊臂尽头升起, 像某种不会迟到的诺言。 而我们的影子越拉越长, 渐渐长成大地深处的筋骨。 此刻,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锈迹, 这金属与汗共同的结晶。 比任何诗句都更懂得: 如何把沉默,铸成通行的语言。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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