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说喜鹊和乌鸦


发布日期:2025-06-19 信息来源:一公司 作者:金成 字号:[ ] 分享

喜鹊和乌鸦同属鸦科,杂食,喜群居,智商较高,性格凶猛,战斗力强,是地地道道的近亲。可就是这麽一对近亲,在外貌、口碑、传统文化寓意和生活习性上等大相径庭、天差地别,不可同日而语。自古以来,喜鹊就被人类冠以“吉祥鸟”、“报喜鸟、“爱情鸟”的美誉,是吉祥如意、忠贞不渝爱情的化身,是“白富美”、“白月光”,妥妥的鸟生赢家。反观乌鸦,被人们称为“不祥之鸟”、“死神使者”。民间有“乌鸦叫,祸事到”,“乌鸦头上过,无灾必有祸”的俗语,是死亡、恐惧和厄运的代名词。乌鸦的啼叫被视为凶兆,不祥之兆,会带走人的性命,抽走人的灵魂。人们见到乌鸦或驱赶或避之不及。同为近亲,境遇、口碑以及文化符号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,细思极恐,令人啼笑皆非。

外貌是一道过不去的坎。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,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英雄难过美人关。以貌取人是大多数人类的通病和普遍现象。喜鹊,有着灵动的眼神,丝滑的羽毛,低调而高雅的黑白配色,头戴小黑帽,身着黑白相间披风,迈着四平八稳、六亲不认的步伐,妥妥的女王气质。在这个“刷脸”靠脸吃饭的时代,喜鹊可谓风头正劲独领风骚。再看乌鸦,长得实在是太丑了!长长的嘴巴、阴鸷的眼睛、黑的瘆人的羽毛、锋利的爪子,无处不黑,黑得发亮,黑得刺眼,黑得恶心。看到它,仿佛闻到了腐尸的恶臭。可谓“一黑显百丑”,一丑万人嫌!

说话是个技术活。《红楼梦》中有诗云:“世事洞明皆学问,人情练达即文章”。会说话是懂“鸟性”,有修养,更是打通鸟际关系的敲门砖。喜鹊,堪称会说话、懂鸟情世故的典范。不用张嘴说话,往枝头上一站,就是“喜上枝头”、“鹊登高枝”;两只喜鹊面对面,就是“喜相逢”;四肢喜鹊相聚,就是“四喜临门”。喜鹊是吟赞歌、唱喜歌、报喜不报忧的个中高手。一开口“喳喳喳喳”,给你报喜“喜事到家”。有戏词唱曰“树上喜鹊喳喳叫,喜得我老婆子拍手笑”,便是喜鹊讨喜的佐证。反观乌鸦,不仅相貌猥琐,开口就“哇哇哇哇”大叫,直言灾难、厄运即将来临,赶紧采取措施规避或撤离,乱说真话,说话不中听,不讨喜,被人戏称作乌鸦嘴;被等同于社会上的不良现象和人物,批驳为“天下乌鸦一般黑”。

生活环境的差异,塑造了迥然不同的“鸟设”。喜鹊适应能力强,分布广,尤其喜欢出没于人类生活的区域。因其长期生活在“富人区”,经常与人类打交道,且相貌堂堂,风度翩翩,善于交际,讨人类喜欢。几千年来,不时出现在诗词歌赋、绘画的报道中。久而久之,喜鹊“报喜鸟”、“吉祥鸟”、“爱情鸟”的“鸟设”彻底搭建起来。再看乌鸦,适应能力也很强,分布广,但多半生活在开阔地带、荒野甚至是坟场周围。且相貌丑陋,说话难听,不善与人交往,生活拮据,饮食不健康等遭到人类嫌弃和憎恶。人类或口口相传,或口诛笔伐,乌鸦的“鸟设”彻底崩塌。

人类亦或鸟类,仿佛一枚硬币的两面。如果知其一而不知其二,必定一叶障目、管中窥豹、盲人摸象。乌鸦聪明。《伊索寓言》中的《乌鸦喝水》,就是它聪明和本领高强的生动例证。乌鸦有反哺精神和“孝道”。母亲年老时,它们轮流陪伴母亲,用心捕食喂给母亲,直到母亲去世,让母亲老有所依。乌鸦这种“您把我养大,我陪您到老”的孝亲精神,难道称不上崇高而又伟大吗?难道不让人感动吗?难道不值得人们学习吗?而喜鹊呢?它们穿着黑白相间的西装,叽叽喳喳地说着讨喜的话。人们说“喜鹊叫,喜事到”,把它们当作吉祥物。可谁知道它们偷邻居家的晾衣夹,抢其他小鸟的粮食?吃掉其他小鸟的蛋和幼子?霸占其他鸟类的巢穴?群殴大型禽鸟,甚至攻击人类!它们像极了那些在社交场合左右逢源的人,表面光鲜,背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。

简媜在《水问》里写道:“我们总是轻易地给万物贴上标签,却从不曾真正认识它们。”或许乌鸦就是这样被草率地定了罪。或许正是这种偏见,让我们的社会陷入了一种被误解的风暴。鸦鹊之辨,实则映照出了当今时代,人们在巨大信息浪潮中自我认知的浅薄。我们习惯于用简单的标准评判复杂的事物,用一时的印象替代深入的了解。对鸟如此,对人亦然。某个群体因某些特征被贴上标签,便再难翻身;某类人物因偶然的过失,就被全盘否定。有人说:“我们总是用眼睛看世界,却很少用心。”就像我们习惯性地赞美喜鹊,厌恶乌鸦,却从不曾真正了解它们的生活。我们习惯了用第一印象给人打分,用外表给人定性。毕竟,在这个世界上,没有绝对的黑白,只有深浅不一的灰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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